插图：郭红松
【中国故事】
没有人民保卫者忠诚的守护，一切命运都将止步于万千个创业计划和人生梦想之外。
穿上军装，意味着奉献和牺牲。几天后，谢晓晖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战友。他喃喃自语：“小戴在哪？”
他身材高大，威武，通体漆黑，周身飞舞着红色的火焰。
他从福建三明市血迹斑斑的革命历史长河中雄健地站了起来，在百万烈士的身旁顽强地站了起来，在爆炸的火光和烟雾中英勇地站了起来，在死里逃生的病床边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本来，他只能死去。当全体医护人员、亲属、战友走出病房时，无不泪流满面地感慨他再也回不来了，成了烈士。但他咬紧牙关，日夜与死神比赛，看谁先眨眼？他就是没眨眼——因为他的眼皮被烧掉了。多年以来，他吃饭、睡觉、走路都会流血。17年来，他活得就像一尊血迹斑斑、钢铸铁铸的雕像。
一个身材高挑、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如今满身的伤疤成了他“生命的盾牌”。在给新兵汇报时，他拿出几张年轻时的照片：“那时候，这长相和身高，大多数人都比不上吧？”新兵们擦干眼泪，笑了起来。他又说：“我就是一个活标本，从受伤到今天，我刚刚走完了人类进化的整个过程，因为我的新生命，就是从了解猿猴开始的。”又是一阵含泪大笑。
他的事业其实一帆风顺。1977年出生于福建漳平一个矿业工程师家庭的他，1995年考入福建农林大学，身高1.87米，眉清目秀，篮球场上总是风光无限。大学时的女同学刘慧芬温柔美丽，身材娇小，步履轻盈如仙子，离地三寸。同学们都说两人“绝配！”谢晓晖第一次向你求婚时就夸道：“我要牵着你，陪你走一辈子，不让你沾上一粒尘埃。”当时大专院校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所以几年后我就入党了”，晓晖笑着说。
男儿何不携吴沟，征战关山五十州？小辉一直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兵的料。1999年大学毕业后，他第一个报名参军，被分配到三明市永安消防大队，任排长、作战参谋，荣膺中尉军衔，负责防火教育、火灾排查，以及检查当地消防设施和安全措施等工作。
三明市是一片充满激情的红色土地。战争年代，这里是毛泽东、朱德开辟的中央苏区核心区之一，也是红军长征的四个出发点之一。红军出发不久，就遭遇了惨烈的湘江之战。三明人三万余人参加红军，其中参加长征的有11200人，到达陕北后，生还的只有76人。《共和国烈士光荣榜》上，三明的红军烈士就有6610人，数千名烈士没有留下姓名，被称为“死士之师”。党中央和红军主力突围后，当地人民哭葬了数千名亲人。民间流传着一句悲情的话：“三年不喝湘江水，十年不吃湘江鱼。” 谢晓晖到基层检查防火工作时，被这首民歌惊得热泪盈眶。后来，他告诉妻子、战友和新兵们，每说一遍就哭，眼泪里满是火焰。从此，他坚信“穿上军装，就是奉献，就是牺牲”。参军后，谢晓晖经历了上千次救灾行动，和战友们一起救过几百人，他多次掏空口袋，为灾民捐款。每当执勤时，他都是第一个冲出营房，跳上坦克，奔赴火灾现场。5公里长跑训练、爬绳梯、负重爬楼梯，这个大块头都能把第二名甩在身后，满脸大汗，笑容灿烂。战友们爱叫他“谢高灿”或“晖哥”。
灾难使人类成长，但往往让人猝不及防。2004年7月26日，艳阳天，上午10时许，永安消防大队突然拉响警报，一家中型私营蚊香厂发生火灾！全体官兵火速赶往熊熊火海现场。作业参谋谢晓晖主要负责火灾现场勘察。他一边爬上厂房二楼观察火势，一边大声呼喊工人们赶紧撤离。当他走到一半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对面储存大量易燃易爆原料的仓库轰然倒塌。剧烈的粉尘爆炸将他卷入了滚滚火浪之中。 他三三两步跳下楼梯，准备冲出去，却发现入伍不到半年的战友戴永林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工厂的地上，身上全是砖头和石头。小辉跑过去，用手拨开砖头和石头，想把小戴救出来。当时的小辉并不知道，他从脸部到下肢的大部分皮肤和神经末梢已被深度烧伤，一点痛感都没有。爆炸声把不少官兵击倒在地，现场浓烟滚滚，一片混乱。战友们冲进来，先把戴永林和受伤的周前建、冯志忠、朱文斌等人抬了出来。由于谢小辉浑身黑乎乎的，不哭不喊，跟着大家救人，所以没人发现他已被大面积烧伤。直到他跑出医院，直到战友们催促他上警车……
警车呼啸直奔医院。由于受伤官兵和农民工较多，谢晓晖让医护人员先抢救其他人，自己则坐在楼道的椅子上静静等待。此时，剧痛如闪电般袭来，他全身颤抖，神志渐渐不清。当他的母亲和妻子刘惠芬闻讯赶到现场时，母亲一眼就认出了浑身漆黑的儿子，当场晕倒。小晖被送进病房时，医生发现他全身75%以上深度烧伤，吸入性损伤导致呼吸困难。两天后，小晖被报告病情危急，要立即转送到300公里外的原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一路上，惠芬不停地哭喊：“小晖，你睡不着！你跟我说话！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几天后，小辉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战友，他喃喃自语：“小戴呢？”
年仅18岁的戴永林英勇牺牲，谢晓晖等4名消防队员受重伤，十余名工人伤亡。
他决心，能不死就要站起来，绝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满身伤痕的谢晓晖，却活得如钢铁不朽，穿着警服的他，依然挺拔威武。
走进福州总医院烧伤病房，小辉已处于昏迷状态，全身缠着绷带。
剪开绷带后，医护人员惊见他面目全非，眼睑、耳朵、鼻子、下巴等处均严重烧伤，由于不断坏死，五官只剩下五个洞，整个人就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样：“当时，我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为了救出这位消防英雄，医护人员报名加入抢救队，全院工作人员排队献血，给小辉输血，相当于换血。为了避免感染，唯一的办法就是植皮。但除了背部和臀部，他身上没多少好皮肤，只能撕东墙补西墙，暂时用猪皮盖上一大片。那几个月，每隔几天就需要植皮换药：剥掉旧皮、去除坏死的肉、注入生理盐水，相当于做了一次大手术。 好的皮肤实在不够，医生只好将他头皮切除一部分，切成小块，再接在伤口上。小辉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疼痛已经到了人的极限，难以想象”。每次植皮手术他都休克了好几次，术后发烧高达40多度。
惠芬站在隔离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丈夫，他像一具白色的木乃伊一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哭得像个泪流满面的孩子。
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当小辉第一次睁开双眼，第一次清楚看见人影时，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他新婚七个月的妻子慧芬。苍白的脸色，肿胀的眼眶，满是痛苦的笑容——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多日后，受伤、破碎的嘴巴勉强说不出话来：“我毁容了吗？”早已意识到后果的慧芬说：“没事的，一切都会恢复的。”三个多月里，慧芬用长凳搭起睡觉的地方，守在丈夫床边，喂药、喂饭、输液、上厕所，24小时不间断。其实这些事，护士都能做，但慧芬怕自己见不到丈夫的“最后一面”。当然，她也明白，只要陪在他身边，对小辉来说就是最有力的安慰。 后来，每次小辉从昏迷中醒来，都发现慧芬一直在看书、做笔记、嘟囔着什么。当时慧芬在永安市检察院当会计，她告诉小辉：“我准备考检察官了，你要好好活着，陪我看能不能当好为人民服务的检察官。”然后她笑了，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执着。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整个医疗过程中，有一位烧不死的英雄躺在病床上，有一位累不死的天使守护在病床旁，中间有一段牢不可破的爱。后来，在漫长的治疗、整容、康复过程中，小辉知道，很多残疾人的家庭都各奔东西了。但他很幸运，遇到了一位伟大而忠诚的女人。
消防队的领导和战友们经常来看望小辉。重症监护室的大窗户上贴着“向消防英雄致敬”的大红色标语，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战友们在窗外排成一排，向他敬礼，齐声唱起《我是兵》《男儿当自强》。浑身缠着绷带的小辉只能听着，流着泪，摇着右脚趾向战友们问好。
整个抢救过程持续了半年多，小慧终于脱离了危险。但因为头部烧伤导致脑梗塞，他的左半边身体瘫痪，无法活动。医生说：“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但余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慧芬坚定地说：“没事的，我会照顾你的。”
2005年1月21日，小辉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但他强烈要求先回寄托忠诚与责任的永安消防大队。他让妻子给他穿上警服。由于四肢僵硬，皮肤又薄，每弯腰一次，都会流血不止，疼痛难忍。当慧芬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小辉，缓缓走进警营时，数十名战友已整齐列队，庄严地向他敬礼。那一刻，小辉倒下了。他强忍着伤口的剧痛，举起扭曲变形的右手，用“很不规范”的军礼向战友敬礼。大家事先说好不哭，但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泪水。慧芬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哭着跑到一边。 她后来表示，那一刻，她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丈夫，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军人，懂得了作为一名军嫂的责任、荣誉和价值。
回家后，新一轮痛苦的考验又开始了。墙上那个大红的“囍”字还在，但物是人非。小慧的鼻子没了，下巴没了，耳朵没了，手脚残缺，五官只剩下五个洞，小嘴巴只能吸进一缕面条。细心的慧芬提前把家里的镜子全部扔掉，把衣柜上的玻璃换成了磨砂的。可有一天，小慧吃饭时第一次在茶几的玻璃上看到他的脸时，他尖叫了起来，忍不住捂脸大哭。慧芬热泪盈眶地抱住他：“不管你长得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大宝贝！当年我们同学都说我们是绝配，以后我们要证明我们是拆不开拆不开的绝配！”
五个月后，在组织的安排下，慧芬陪同丈夫来到上海市第九医院接受整形，每次手术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三年的时间里，他经历了无数次小手术和三十五次大手术。通过取骨取肉，在表面植皮，他的眼睑、鼻子、下巴、嘴唇、手掌等部位被重新塑造，也就是说，他的脸几乎被重塑了。一个有血有肉的身体，怎么能经受得住反复的切割、撕裂、缝合、组装和炼狱般的折磨？医院里，护士们悉数伺候、帮忙。回家后，从吃饭、喝水、大小便、睡觉到清理伤口、擦身、换药、包扎，全部由慧芬一个人承担。 睡觉时，他要用高枕头，四肢张开，还要用慧芬发明的“软胶鼻塞”和竹筒做成的“开嘴器”防止伤口粘连——“不然，胳膊就变成翅膀，手掌就变成鸭掌了”。即使起身坐一会儿，也得让妻子在后面搀扶。那段日子，眼看着自己完全变了个人，几乎成了一个“废人”，眼看着妻子疲惫不堪、日渐憔悴，小慧极度郁闷和自卑。他觉得自己成了家庭和组织的“负担”。活着还有什么价值？他长时间不想见人，很多天不说一句话，多次无缘无故发脾气，多次想从阳台跳下去死。可是他动弹不得，连死的能力都没有。每天，慧芬都会背着丈夫哭诉。 亲戚来了，也在门外擦眼泪，装作轻松的样子进屋了。幸好消防队派了两个战友来当惠芬的助手，没事的时候就和夫妻俩聊天，给他们讲队里的新人、新事。有时小惠被推着轮椅去队部看小战士打球，请他当裁判，有时几个战友聚在一起，在他肚皮上打牌，逗得夫妻俩哈哈大笑。终于，小惠封闭压抑的心渐渐打开，重新融入阳光的集体，家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
是党组织、是敬爱的部队、是贤惠的妻子，把谢晓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他觉得自己今后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感谢党、感谢战友、报答所有爱他的人！这成为他重塑自我的强大动力。他决心，不能死就站起来，绝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然而关节僵硬粘连，疤痕处的皮肤又薄又脆又紧，一动就会断裂，鲜血就会喷出来。而且，因为不能流汗，全身总是痒得像蚂蚁咬过的一样，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但他决定，呼吸就是幸福，活着就是战斗，站起来就是铁军！在家庭医生、战友和妻子的帮助下，他从活动第一根僵硬的手指开始，在床上、地上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锻炼和康复过程。 为此，聪明的慧芬经常和他玩“石头、剪刀、布”。幸好小慧从小就热爱运动，身体强健。2005年，小慧第一次尝试走路，用力一踩，脚背和脚后跟就裂开，血流了一地。此后三年，他咬牙坚持。从卧床不起到重新站起来，从一寸都动弹不得到在房间里走动，再到生活基本能自理，身体功能逐渐恢复。他不仅能独立行走，还能端碗筷、拖地、擦桌子、做家务。同样，坚强的慧芬也创造了奇迹：她此前曾以优异的成绩通过公务员考试，考入永安市检察院；而小慧长期卧床不起，她却以省司法考试第二名的成绩，成为一名专业检察官。 2007年，刘慧芬被评为福建省三八红旗手，并被提名首届全国道德模范奖。小慧开心地拥抱着光荣归来的妻子。三年来，慧芬从来没有在丈夫面前放声大哭过。此刻，她像小鸟一样窝在丈夫怀里，放声大哭——为了这一天，她等得太久，太辛苦了。第二年，在慧芬的坚持下，小慧停药半年，又发生了令人惊奇的奇迹：2009年1月，家里诞生了一对胖乎乎的双胞胎女儿！
就这样，满身伤痕的谢晓晖变成了一块不死的钢铁，即使穿上警服，也依然挺拔威武。
“身上的伤痕就像铠甲，什么都不怕！”17年来，小辉像钉子一样扎在大队“各个”岗位上，他成了全队的一面旗帜。
当兵就要有兵的品格、军人的气节，报答党就要牢记初心、履行使命。
2007年7月，谢晓晖郑重请求重回警队，组织上接受了他的请求。为了提高身体素质和灵活性，他学会了开摩托车、骑自行车、打乒乓球。永安市有一支民间自行车队，当小晖头戴安全帽、墨镜、身着运动服出现在队中时，数十名队友报以热烈掌声。他们说：“消防英雄加入我们队伍，我们也是英雄！”从此，每逢节假日，这支队伍便在三明公路上骑行。身材高大的谢晓晖在队友的护送下，当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刚开始是十几公里，然后是几十公里、几百公里，最长的一次往返有200多公里。队友们很快发现，骑行后，小晖的脚后跟、小腿、膝盖等处都出现破皮、出血的现象。大家都劝他不要再骑了，但小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不！”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媒体的宣传，很多永安市民和孩子认识了谢小晖。他走过大街小巷，一些红领巾会自动起立向他敬礼。小晖也会举起自己残缺的右手，向孩子们行庄严的军礼。
他回到岗位，投入战斗。战友们怕他流血流汗，不让他干重活。他说：“我的伤痕就像铠甲，有什么好怕的？”
小辉用僵硬的右手抄写着队里十几年积累的警务调度记录和工作档案，后来，他又在键盘上练习打字，最终将所有材料整理成几十卷整齐的卷册……
他要求老板给他划一个卫生责任区，但他却经常“侵占”别人的地盘，打扫车库、楼道、健身房等。他的理由是：“健身房我用得最多的就是工作，工作就是我的恢复和锻炼……”
每次战友们出去执行警务任务，他都不能随同前往，但当他们回来时，他都会等在门口迎接，仔细询问有没有人受伤，帮大家收拾、清洗装备……
他几乎成了编外的“第二指导员”。每当有新兵入伍，他都会给大家讲忠诚守职、责任担当、灭火技术和排险经验，并以自己为例，教育大家如何自我保护、安全灭火。不久，他便晋升为技术九级，相当于副团级干部，战友们也给他改了名字，从“谢高灿”改成了“谢团福”，但更多的人还是叫他“辉哥”。年复一年，至今整整17年，小辉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旅“各个”岗位上，成为了全队的一面旗帜。幽默风趣、开朗乐观的性格，让他成为了队的“喜果”。休息时，他走到哪里，辉哥身边一定会传来阵阵笑声。
他一次次跟随队友，深入各单位、企业、社区，对干部群众进行消防安全教育。人们看到他这个消防员被烧成这样，深感痛心，并表示，为了保护人民生命和国家财产安全，避免消防员流血牺牲，相关工作必须落实到位，坚决达标。
我和小慧认识的那天晚上，小慧在街上碰到了一个醉酒的男人，他陪在他身边很久，最后把他叫醒，并护送他回家。
为适应国家管理现代化，2018年11月9日，国家综合消防救援队升旗仪式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从此，消防队从公安、武警部队分离出来，统一归国家应急救援部门领导。改革后，很多人转业转业，但永安大队却一个人也没走。三明市支队队长马宁说：“这无疑和队伍的灵魂人物谢晓晖息息相关，是他的无私奉献和以身作则，感动、激励了整个队伍。”
很多人都舍不得脱下心爱的军装，换上深蓝色的制服，谢晓晖尤其舍不得。三明消防大队是一支英雄队伍，下辖各县市12个大队，历史上多次受过表彰，有216人立下过功。谢晓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在大队总部换牌前，他骑着自行车把12个大队都走访一遍，并在那里与大队牌子合影。他一路走来。福建炎热多雨，山路崎岖，满是伤痕的身体强烈不适。但他怀着深厚的感情，走访了一个又一个县。来到将乐县，这里有一座小小的中华园，是为纪念战友郑中华烈士建立的。那是2004年7月7日，一场山洪暴发。 23岁的班长郑中华在滚滚海浪中救出6名群众后，因体力不支消失在滚滚海浪中。岂料仅仅19天后，谢晓晖和众多战友在永安城又遭遇一次粉尘爆炸，年轻战士戴永林英勇牺牲……
唉！痛！壮！危难之时，人民军队始终走在人民前面。这才是中国本色、中国军人本色。
那天是星期天，中华园的铁门紧锁，小辉翻墙而坐，面对着中华半身像。墙柱上用红字写着一段郑中华日记：“青春是人生最好的年华，很多和我同龄的人生活丰富多彩，我却选择终日与水枪为伴，随时听从召唤，为了国家财产和人民生命的安全赴汤蹈火，我无怨无悔。”小辉一字一句地读着，泪流满面。他和中华进行了一场心灵对话。下面是小辉的自述，当然，这些自述都来自他的情绪和想象：
“中华，我来看你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谢谢你，我的好同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你离开已经17年了，我也和病痛抗争了17年。但现在我还在努力，因为你一直在激励我，我才没有倒下。”
“活着并且工作真是太美好了！可惜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战斗……”
“不，烈士是不朽的！你们将永远活在人民和同志们的心中。我正在走你们未能走完的路。”
“自古以来，人人都会死。让我们把忠诚留给历史。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的一生就值得活下去。”
“中华，消防队已经改组，回归地方政府了。但我们永远是铁军，军人的品质永远不会变！”
“是的，我相信！历史赋予我们的最高荣誉，就是永恒的忠诚和铭记。我在这里，会继续看着你们勇敢地前进……”
那一刻，泪水如雨下，小辉又踏上了旅程……
一天傍晚，我到小辉家短暂探望，双胞胎女儿早已放学回家，一家四口开心地聊着天，仿佛世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小辉身上的伤痕，在亲人眼里，是为人民而战的毕生记忆，是一个时代英雄的无上荣耀！
为了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几个月前，谢晓晖主动向组织请愿成立了“谢晓晖消防宣传自行车服务队”，同行的车友、战友们也纷纷加入其中。他们的身姿是那么的刚健，他们的笑脸是那么的帅气。因此，谢晓晖的事迹和照片在网上传播开来后，网友们纷纷给出了最热情的评论：“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容颜！”
（作者：姜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曾获第二、三、四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公安部金盾文学奖等，出版各类文学作品30余部，2019年被评为全国“最美志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