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韩冰报道,在拉特克利夫颇为高调的《复兴宣言》中,红魔被列为欧洲六大俱乐部之一,其中三支来自英格兰北部,三支来自欧洲。在他看来,曼联本应位于金字塔顶端,但事实早已并非如此。“六大”理论不仅无视英超南部三支俱乐部,也鄙视欧洲至少四支原本是欧洲顶级俱乐部的俱乐部。
拉特克利夫的“六大”理论依据何在?看似是历史成绩和俱乐部经济规模相结合的模糊概念,但两者并不完全匹配。如果考虑杀入欧冠决赛和夺冠的欧洲成绩,曼联只能排在第8-10位。如果考虑俱乐部经济规模,曼联在欧洲能排进前6,但并不是前4名“8亿欧元俱乐部”中的一员。即便在英超,曼联也不如成绩和收入双赢的曼城,单从成绩上看,不如利物浦,单从资本实力上看,还落后于切尔西和纽卡斯尔联。
在弗格森2013年退休之前,曼联确实在近20年的时间里,无论是竞技水平还是经济实力,都稳居欧洲六大俱乐部之列。但时代变了,在如今这个资本密集涌入、社交媒体影响深远的时代,一家俱乐部的地位与引领欧洲各国经济的超级大都市圈的资源平台关系更加密切。拉特克利夫试图以“六强”理论提振曼联球迷信心的做法无可厚非,但似乎有些脱离现实,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拉特克利夫夸口曼联是世界上最大的足球俱乐部之一,位列欧洲六大俱乐部之列。他特别强调,英超北部地区有三家俱乐部,欧洲大陆也有三家俱乐部,分别是皇马、巴萨和拜仁。这是根据曼联在英超时代的竞技表现,以及在经济规模上的综合定位得出的。从背景和数据来看,确实如此。但曼联的数据更多是来自弗格森时代留下的巨额“遗产”,与现实相差太远。
20年前,曼联曾登顶德勤财富榜,称霸英超,并2次夺得欧冠冠军。但近10年,虽然曼联的经济规模和全球影响力尚可排进前六,但实际上已经被皇马、巴萨,甚至巴黎圣日耳曼和同城死敌曼城挤出了第一集团。2022/23赛季全球俱乐部收入榜,仅有这四家俱乐部超过8亿欧元,曼联与拜仁不相上下,相差1亿欧元。红魔在竞技层面更加尴尬:德勤豪门收入榜前9家俱乐部中,曼联是唯一一家近10年未夺得联赛冠军,且至少未闯入欧冠决赛的俱乐部。
拉特克利夫的高调自信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弗格森时代的特殊竞争环境。在以2002年世界杯为标志的足球全球化时代之前,曼联依靠弗格森的个人能力、人脉以及英超最大的球场完成了资本和成绩的双重原始积累。但2013年弗格森退休后,欧洲足球的竞争彻底进入跨国资本和社交媒体影响力的时代。阿布扎比和卡塔尔国家资本的冲击太大,进而引发了北美资本的涌入。
在此背景下,超级大都市圈辐射全球的庞大人口、经济和资本虹吸力,是豪门发展的基础。短短12年时间,位于欧洲最大都市圈的巴黎圣日耳曼,在卡塔尔王室巨额资本支持下,营收从1亿欧元飙升至8亿欧元。而位于产业没落的英格兰北部的曼联,靠着弗格森20年苦心经营的巨额“遗产”,营收也只翻了一番,增值额不足3.8亿,还不及巴黎圣日耳曼的一半。至于财富榜首位,曼联先后被皇马、巴萨超越,一度跌至第五位,足以说明没有大量外资输血的曼联,正逐渐被时代甩在身后。
同属英格兰北部的曼城和利物浦,分别得到了阿布扎比州首府和北美首都的持续输血,在成绩上超越了曼联。前者在营收上也超越了曼联,后者虽然总量上略低于曼联,但其实在所在大都会区的人口和经济规模上,已经超越了红魔。拉特克利夫的英力士集团能给曼联带来一定的资本投入,但无论是依托的大都会区资源,还是资本规模,曼彻斯特都无法与马德里、伦敦、巴黎、慕尼黑等大都会区的竞争对手相比。而财政公平法案的约束,反而会凸显依托超大繁华大都会区的经济、资源和资金优势。
弗格森奠定了曼联全球粉丝的基础,但由于格雷泽家族的吸血和管理失败,曼联错过了成为一线豪门的黄金时代。社交媒体平台是全球化时代影响力的新参照系,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豪门社交媒体账号的粉丝数量。在、X、INS这四大全球社交媒体平台上,曼联虽然看似排名第三,总粉丝数突破2亿,但与排名前二的皇马、巴萨差距超过1亿。
在年轻人更青睐的平台上,曼联也远远落后于西甲两大豪门,粉丝总数还不到前两者的一半,与巴黎圣日耳曼、尤文图斯分在第二组。在新兴平台上,曼联仅排名第五,与粉丝超过3000万的巴黎圣日耳曼、皇马、巴萨、尤文图斯等俱乐部都有数量级的差距。就连近十年来借助首都阿布扎比而建的曼城,也只能与曼联相提并论。
考虑到哈兰德个人成就和曼城成绩所带来的号召力,曼城在这两个代表未来和全球化时代的社交媒体平台上的粉丝数量超越曼联,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拉特克利夫提到的财政公平法案,似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曼城、巴黎圣日耳曼等国家首都俱乐部的竞争力,让财务状况更佳的曼联缩小与前两家的差距。但在财政公平法案的约束收紧之前,它们早已完成了资本、全球市场开拓和社交媒体平台的原始积累。即便现在,上述俱乐部在全球竞争中也与原本遥遥领先的曼联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甚至皇马、巴萨、利物浦还领先一步。皇马、曼城、巴黎圣日耳曼、巴萨、拜仁的商业收入均超过曼联。人口只有大曼彻斯特都会区的一半、经济规模只有三分之一的利物浦,商业收入却达到曼联的80%以上。
拉特克利夫的曼联复兴口号虽然响亮,但在真实定位上或许有所偏颇,在格雷泽家族不断吸血、英力士集团财力不足的情况下,在城市资源处于劣势、在全球市场奋起直追的情况下,曼联想要顺利成为像曼城一样的顶级豪门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