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达集团出资4498万欧元收购西甲马德里竞技20%股权，苏宁体育产业集团出资2.7亿欧元收购国际米兰，出资7.4亿欧元收购AC米兰......在过去的三年里，中国资本收购海外足球俱乐部的热潮涌现，欧洲五大联赛（英超、德甲、意甲、西甲和法甲）中有许多是中国人拥有的。
据《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不完全统计，自2014年以来，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一个来自中国的财团已经收购了包括AC米兰、国际米兰、曼城、马德里竞技等欧洲豪门在内的15家海外足球俱乐部的股权。一方面表明，中国资本的海外道路越来越宽阔，另一方面又意味着，在资本的介入下，中国的体育产业，尤其是足球产业，正在迅速扩大和升级。
“现在国内的企业家都去欧洲洽谈生意，如果你不去当地的足球俱乐部打听价格，你就不好意思说你是中国的。”这样的笑话在企业家圈子里广为流传。
中国资本为何热衷于海外体育产业？收购足球俱乐部是馅饼还是陷阱？对于欧洲老牌俱乐部来说，寻求被收购意味着什么？
虽然外国人对中国金融家如饥似渴，并掏腰包填饱肚子，但国内观察家更倾向于表示观望甚至担忧。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一位资深足球运动员表达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观点：一边是火焰，另一边是海水。
中国财团收购AC米兰
神秘买家被媒体“人肉搜索”
1899年冬天，意大利球迷爱德华兹和他的朋友们聚集在米兰一家酒店的房间里，做了一件载入意大利足球史册的事情：他们成立了一家足球俱乐部。
在贝卢斯科尼执教30周年之际，AC米兰迎来了这家中国俱乐部。
时至今日，这家由球迷发起，历经百年风风雨雨的足球俱乐部，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俱乐部之一，它的名字叫AC米兰。
1986年，意大利富商贝卢斯科尼以2000万美元收购了AC米兰的多数股权，从而掌握了AC米兰的生死存亡权。正是他的不懈努力和近乎豪赌的一系列投资，创造了AC米兰历史上乃至欧洲足坛最伟大的“荷兰三剑客时代”，成为世界足坛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在贝卢斯科尼执掌AC米兰期间，他还成功竞选了意大利总理一职。尽管贝卢斯科尼的私生活和政治生涯因党内丑闻而受到巨大打击，但这并没有阻止他成功将AC米兰打造成一支世界级的球队。
然而，AC米兰自2006年盈利250万欧元以来，已经亏损了近10年。据意大利米兰新闻网报道，AC米兰在2014年亏损了9128万欧元，2015年亏损了8930万欧元。AC米兰在过去六年中总共损失了2.705亿欧元。
面对这样的局面，再加上欧洲经济的整体下滑，贝卢斯科尼的商业帝国更是难以给AC米兰输血，就在贝卢斯科尼执掌AC米兰30周年之际，一则爆料让红黑军团的球迷们感叹不已：一位中国神秘买家买下了AC米兰99.93%的股份，从此， 这个富有的俱乐部将由中国人拥有。
8月6日，“AC米兰被中国人收购”一则消息迅速成为舆论关注焦点，国内多家媒体纷纷跟进此事，甚至有媒体对“神秘买家”中欧体育投资管理长兴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欧体育”）及公司实际控制人发起了“人肉搜寻”， 李永红.
8月8日下午，从未公开露面的李永红授权董珠就收购AC米兰一事向《中国经济周刊》发表正式声明，确认收购案的真实性，并表示：“关于收购AC米兰一事，我不希望媒体猜测和炒作。
董朱表示，中欧体育与意大利（编者注：AC米兰前东家）收购意大利99.93%股份的签约工作已在意大利米兰正式完成。这些股票的价值为7.4亿欧元，其中包括约2.2亿欧元的负债，AC米兰99.93%的股份的收购价格为5.2亿欧元。
“收购完成后，贝卢斯科尼先生将不再担任俱乐部主席，但他将担任俱乐部的名誉主席。对于收购AC米兰的初衷，朱东表示，考虑到意大利是古丝绸之路的终点，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交汇点，意大利和中国在商业和文化上有很多共同点，此次收购不仅是中国企业积极响应“一带一路”号召的实际行动， 同时也为企业开拓欧洲市场开辟了一条通道。
对AC米兰的收购，让得寻找隐居的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董事长李永红变得更加困难。董朱告诉记者，“公司位于浙江省长兴县太湖首都广场，消息传出后的一周内，每天都有二三十家媒体的记者聚集在公司采访李总，现场十分混乱。
对于中欧体育和李永红本人，董竹三保持沉默，反复表示，“李先生尤其不想成为舆论的焦点，以后他也不会接受媒体采访，更不会主动发声。至于他为什么表现得如此低调，董朱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
王建林、张金东领衔
海外多大佬“桃球”
在众多在海外搞过“球务”的大佬中，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可谓是资历最深的一位。王健林天生就很有竞争力，这在足球上表现得最为明显。在中国足球甲级联赛时代，王健林执掌的大连万达，可谓是中足大佬级别的角色，几乎没有人能与之匹敌。在广州恒大在中超联赛中蓬勃发展的时候，2011年，王健林以“三年五亿元人民币”的形式，宣布强势“回归”，赞助中国足球。有人说，中超联赛的极高人气，让王健林无法抑制自己对足球的热情。
王健林斥资近4500万欧元购买了20%的股份。
2015年1月，王健林再次出手，这一次，他斥资近4500万欧元，买下了这家西甲豪门20%的股份。西班牙《国家报》指出，入股马德里竞技只是王健林迈出的第一步，其实他有一个宏伟的蓝图，比如在中国开设马德里竞技学院，改革万达的青年球员发展计划，为马德里竞技带来一系列中国赞助商。王健林注资4500万欧元，也将帮助马竞缓解经济紧张局势，增强马竞的实力。马德里竞技的目标是成为西甲第三强的球队，王健林对于马竞来说，这一点也是看好的。
万达集团入股马德里竞技后，双方将各出资50%，投资3000万欧元，共同在马德里建设一座青训中心，并在中国建设三所足球学校。
事实上，早在购买马德里竞技的股份之前，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就已经向王健林提议，他应该以每年5000万欧元的价格获得皇马主场伯纳乌的冠名权。然而，王健林以投资回报不足为由拒绝了，随后投资了皇家马德里的竞争对手马德里竞技。
2016年6月，苏宁集团斥资2.7亿欧元收购了国际米兰约70%的股份。
而说到意甲豪门国际米兰，如果不是最铁杆的球迷，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国际米兰是与AC米兰分离的“孪生兄弟”。1908年，AC米兰队的瑞士和意大利球员因不满球队管理层过分的“英国”政策，宣布脱离球队，并成立了现在的国际米兰，于是就有了世界足坛世界上最引人注目、最耀眼的城市德比之一——米兰德比（AC米兰和国际米兰足球比赛的名称）。“德比”一词用于描述来自同一城市的两支球队之间的激烈比赛）。
2016年6月，苏宁集团斥资2.7亿欧元收购了国际米兰约70%的股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的米兰二人组如今已经成为了“难缠兄弟”。早在AC米兰被中欧体育接管的前两个月，急于走出国际米兰泥潭的印尼富商托希尔就已经找到了“接班人”，苏宁集团成为了蓝黑军团的新东家。
今年6月，苏宁集团斥资2.7亿欧元收购了国际米兰约70%的股份。这并不是苏宁第一次与足球俱乐部联系在一起，因为苏宁在2015年底以5.23亿元人民币的价格接手并更名。
根据福布斯公布的2016年俱乐部价值排名，世界排名第16位的国际米兰，身价约为5亿欧元。两年前，前国际米兰主席莫拉蒂以3.5亿欧元的价格将其70%的股份卖给了托希尔。仅从数据上看，很明显，苏宁的抄底买盘交易颇具成本效益。
对于收购国际米兰，苏宁集团董事长张金东的解读是：布局体育产业，为健康消费开拓更大的市场;与苏宁俱乐部内外合作，提升技术体系和运营能力;实现国际化发展战略。包括此前收购舜天俱乐部、其PPTV斥资2.5亿欧元赢得西甲5年独家全媒体版权等，体育产业已成为苏宁的六大产业板块之一。
然而，张金东要带领国际米兰重回巅峰并不容易，球队的成绩不佳，财务状况连年恶化。国际米兰负债4.17亿欧元，连续几年面临5000万欧元的赤字。
足球是一场烧钱的游戏，在中国搞“球务”的大佬们，大部分都来自房地产、互联网等行业。深圳市雷曼光电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雷曼股份”），属于制造业，年收入1亿元，其实际控制人李曼铁也加入了海外足球俱乐部的行列。
2016年6月，李曼铁收购了鲜为人知的澳大利亚超级联赛，而李曼铁收购的并不是上市公司雷曼兄弟的股份，而是通过雷曼投资的个人出资。他解释说，目前雷曼兄弟的体育资产正处于培育阶段，不便上市公司直接收购，大股东的个人体育资产权益将成为上市公司体育布局的重要一环。
显然，“稳定的亏损是赚不了的”。
为什么要到处乱花钱？
2015年2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审议通过了《中国足球改革总体方案》。
仅今年前8个月，中国资本就疯狂地在海外“扫货”，一次性收购了八家海外足球俱乐部的全部或部分股份。不过，纯粹从商业逻辑来看，很多用中资买股的海外俱乐部，目前都无法盈利，苏宁控股旗下的国际米兰负债超过4亿欧元，AC米兰也负债超过2亿欧元。那么，为什么中国资本如此热衷于那些看似无利可图的企业呢？他们究竟在寻找什么？
一般来说，足球俱乐部的收入来源有三个：比赛日收入（门票和外围设备）、电视转播收入（国内和大陆赛事）和商业收入（赞助、产品销售、体育场参观和其他商业活动）。根据德勤数据显示，2014-2015赛季，英超盈利7.18亿欧元，德甲盈利3.16亿欧元，西甲盈利2.64亿欧元，法甲亏损3500万欧元，意甲亏损1.33亿欧元。意甲排名垫底的原因是其收入过度依赖电视转播权，而其他商业转播权明显不发达，球员的薪资过高，达到总营收的72%，远高于其他联赛。即使英国、德国和西班牙联赛仍然处于盈利状态，但俱乐部之间的“贫富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对此，不少业内人士为中欧体育的李永红和苏宁的张金东捏了一把汗，甚至有人质疑：“既然是'稳中不利'的生意，为什么还要砸钱呢？”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大多数投资海外足球产业的中国企业，都把投资看作是打开“通道”的机会。“通过并购，我们可以达到打造品牌、在海外建立业务渠道的目的。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需求和策略。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认为，这些企业涉足体育产业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足球改革总体方案》和《体育产业发展“十三五”规划》（以下简称《规划》）两项政策的出台。“《规划》提出，”十三五“期间的发展目标包括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3万亿元，从业人员超过600万户，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达到1.0%，并将推进'所有制属于国有、经营权属于公司'的分立改革模式， 并鼓励职业联赛的发展。该人士认为，中国企业家越来越重视和关心国家的巨集政策，一些企业家会根据相关政策，对企业未来的发展做出方向性的调整和定位。
一方面是中国资本的海外扫荡，另一方面受欧债危机的影响，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的经营状况普遍令人担忧，纷纷抛售股份寻求自救。“从表面上看，收购一家俱乐部甚至比引进一名球星还要便宜，中国公司已经成功了。但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严格来说，欧洲俱乐部欢迎中国老板的故事属于“换汤不换药”的说法。过去，欧洲顶级俱乐部的老板是来自俄罗斯或阿拉伯的富商，但现在老板只是中国人。上述业内人士表示。
与一些负面声音不同，更多的人看好中国资本并购海外体育产业，也有人认为，一些中国企业在中国成长成熟后，急需开拓国际市场，而足球就是最好的广告。也有人说，在欧洲成熟的职业足球市场中，投资足球俱乐部不仅仅是为了打造品牌，而是为了通过健康的运营获得有形的利润。虽然他们在运营上还是要依靠本土独立的专业团队，但在管理上已经获得了话语权，有利于他们自己真正学习先进的商业经验，从而回馈国内体育产业的发展。当然，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中国资本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崔小林，实习生 卢安琪，本文发表于《中国经济周刊》2016年第33期）。
